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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第 43 章


落夕顺着秦凝的视线看过去,  也看到了窗下随风摇曳的风铎,忍不住问道:“姑娘,您是不是在想谢将军?”

        自从得知谢小将军回来的消息开始,  秦凝便魂不守舍,  失了平日的沉稳端静,  落夕这才有此一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秦凝早已嫁人,但私下无人的时候,落夕还是习惯喊她“姑娘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落夕自小侍候在秦凝左右,  对于她和谢迟晋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,  多多少少知道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已经从刚才的恍神中抽离出来,  看向落夕,  声音清淡,听不出多少情绪,“慎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落夕连忙应声,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凝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,廊下挂着的鸟笼里的金丝雀一见到她,便叽叽喳喳地在笼子里上下扑腾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让人打开笼子,  芙蓉鸟振翅飞了出去,  绕着院子里的假山松树飞了一圈,  最后稳稳地停在秦凝的手指上,还啄了啄她的拇指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怜爱地揉了揉它的脑袋,  问起照顾它的婢女,  今日有没有按时喂食,  芙蓉鸟活力怎么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婢女一一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厢秦凝正在逗鸟,守门的女使过来禀报,“姑娘,大公子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哥回来了?快请他进来。”秦凝眼睛微亮,  将金丝雀暂时关回笼中,转身迎向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阔步走进院中,看到迎出来的秦凝,连忙快步走上前,神色难掩激动,“小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凝眼睫微湿,关心问道:“大哥怎么这时回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在徐州做长史,平日里事务繁多,只有过年才能回来一趟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才刚是初秋,他怎么就抛下一州的事务跑来了?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原本该两个月后到任期,听说吴家出事,提前跟圣上递了折子称病告假,圣上准我提前回来了。”刚听说吴家出事,秦苍柏急得冒火,生怕秦凝受了牵连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父母在家书里说让他不要忧心,京城一切事有他们在,一定会护好秦凝。可秦苍柏就这一个妹妹,从小看着长大的,哪能真的放心?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便赶紧往京城递了折子,正好临近任期,等新任长史抵达徐州,跟他交接了公务,秦苍柏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握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,“你可有事?昭镜司没抓你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事,”秦凝摇了摇头,“出事的时候我在家里,没牵连到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“嗯”了声,没再提起吴家的事。毕竟他们现在还站在院子里,哪能公然议论这等大事?

        秦凝也知晓他的顾虑,引他走上游廊,朝待客的花厅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上,她问:“我刚从前院回来,爹爹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一路来得匆忙,还没来得及跟爹爹报备行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身上的衣服都没换,足以看出他有多着急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心底不由得一暖。

        瞧见廊下挂着的鸟笼,秦苍柏不由驻足,将手伸进鸟笼里逗了两下,“嘬嘬,金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只金灿灿的芙蓉鸟就叫“金子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一直都想不明白,以秦凝的性子,为何会给鸟儿起这样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认真逗了一会儿,可那鸟就像没看到他似的,根本不予理会,只顾往秦凝的方向扑棱翅膀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笑道:“你这只鸟还养着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都养了这么久了,也舍不得将它丢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兄妹二人继续往里走,穿过两道门,便来到花厅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让人添了茶,然后便屏退下人,跟秦苍柏说了说当下的情况,包括她今日去昭镜司的所见所闻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完她的话,秦苍柏攥起拳,往茶案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,震得茶盏和杯盖磕碰了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吴不思这次办的事还像个人样,知道写放妻书为你谋后路。不然若是你因为吴家的事受了牵连,我定饶不了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跟吴不思之间发生的中中,秦凝并没有告诉爹娘,所以爹娘还不知道她跟吴不思貌合神离,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去岁过年,秦苍柏回来的时候,不小心听见了秦凝跟落夕的话,秦凝瞒不下去,只好如实告诉他。是以,秦苍柏对吴不思的印象并不算好,这才有此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爹爹说……”秦凝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地抚着杯盏边缘,“谢迟晋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看了过来,“从边境回来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爹跟你说这个干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爹爹的意思是,若能请谢迟晋帮忙在圣上面前通融几句,或许吴不思的事就有转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他们夫妻走到了如今的地步,但从前还是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的。一日夫妻百日恩,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吴不思丧命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,吴不思这次怎么说都算是救了她一命,若秦凝反倒对他的事冷眼旁观,怕是从此以后都良心难安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叹了口气,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不过,他紧接着便话锋一转,“这事交给我,好歹我以前跟谢迟晋也打过几场马球,跟他好生说道说道,应该不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凝却知道,大哥这么说,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放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若真的这么好开口,他也不会抢着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她跟谢迟晋退亲,两家从此之后再也没了来往,昔日的情分也散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两家生分了这么多年,他们一开口就是请谢迟晋帮忙求情,他不一定会愿意。更有甚者,若是他记仇的话,说不定……还会冷嘲挖苦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不想让秦凝去受这个冷脸,秦凝自然也不想,让大哥为了她的事而受屈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表面没说什么,心里却暗自决定,要抢在大哥面前去找谢迟晋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事情能不能成,她总得尽力一试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苍柏前脚刚走,后脚秦凝就派人去谢府打探,问问谢迟晋可在府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因着两家离得太远,直到秦凝晚上用膳的时候,才听见下人回禀,说谢小将军上午跟赵大人一道走了,至今还未回府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怎的,秦凝一下就想起了上午在朱雀大街上,她感受到的那道熟悉而深沉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难道那时就是谢迟晋?

        可秦凝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,觉得应当不会这么巧合。

        用过晚膳,她简单地沐浴了一番,坐在回廊下逗了会儿金子,等夜风渐起,温度转凉,落夕过来给她披了件披风,秦凝这才回到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夜里风凉,把金子也拿进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熄了烛火,秦凝睁着眼躺在床上,忍不住想着谢迟晋如今会是何模样,不知道跟从前有没有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想到要去见他,她心里头竟不自觉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翻了个身,过了很久才听着风铎清脆的声响,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是睡前想到了谢迟晋的缘故,这日她在梦里也见到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梦到许多年前,她坐在窗下写字,风铎泠泠作响,少年翻墙进来,像往常一样攀上她的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穿一身玄色暗纹锦衣,脚踏乌靴,腰坠玉带。应是刚从外面跑马回来,满额的热汗,俊朗的脸孔透着红,一双乌黑的桃花眼灼亮,像是最纯粹的黑曜石,在明亮的日头下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被他打扰,手中的一幅字不小心写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登时便蹙起眉,不满道:“你怎的又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也不恼,依旧笑着看她。可能是跑来得急,说话时他的气息还带着喘,“玉珰,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先擦擦汗,”秦凝撂下笔,拿了张干净的帕子放到窗棂上,而后她才掀眸看向他,“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手臂探过窗棂,直接搭在窗边的书案上,献宝似的打开了拢起的手掌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听见了啾啾的两声,然后就见从他掌心走出一只浑身金灿灿的小鸟。

        芙蓉雀身上羽毛如织,润亮光滑,在阳光下显得流金溢彩,它两只爪子踩在桌案上,转着小脑袋,好奇地四处乱看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的视线顿时被这只漂亮的鸟儿给夺走了,想伸手触碰它,又怕把它吓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两只手拘谨地搭在桌沿,轻声问:“它怎么不飞走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随意用袖子擦了擦汗,将她给的帕子收了起来,解释道:“它的翅膀之前受了伤,我悉心养了一阵子才好。这鸟胆子很大,不怕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通人性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手撑着窗棂轻巧地一跃,坐在窗上,含笑的语气带着几分得意,“若只是个普通的鸟儿,我拿来给你作甚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很喜欢笑,总是笑得大方爽朗,牙白得晃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给我的?”秦凝也不自觉地弯起唇,眼里噙着淡淡的欢喜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低眸看她,“这只鸟叫‘金子’,你若喜欢,以后就是你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叫金子?这名字好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土么?不是挺好听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金丝雀大着胆子靠近秦凝,轻轻啄了啄她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心情好得过分,立马不纠结它的名字了,“算了,你是它第一个主子,你取什么它就叫什么好了。”她摊开手掌,“金子,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雀鸟没怎么犹豫,就蹦跶着跳到了她手心,还主动啄她的手,有点痒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感觉,它好像对我很熟悉的样子?”就好像早已熟悉了她的气味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手指蹭了两下下巴,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秦凝一眼,“它……就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跟你一样不怕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闻言瞪大了眼睛,指着自己的鼻尖,“你是说我脸皮厚?”

        秦凝促狭地道:“我可没这么说,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只有你会这么觉得,我对其他人才没这么……”谢迟晋越说声音越小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两个字秦凝没听清楚,“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迟晋挺直的鼻梁渗出细汗,错开她望过来的眼神,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歇了这么一会儿,他的脸庞反倒更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日之后,隔了没几日,秦凝就收到传信,说谢小将军回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立刻动身出门,一刻也没有耽搁。

        去谢府的路上,秦凝闭目养神,在心里设想了很多中可能会面临的状况。

        毋庸置疑的是,谢迟晋对她的态度定然不会好。就是不知道这个“不好”的程度到底有多不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先在心里设想了最坏的情况——谢迟晋拒绝见她,或是见了面就将她赶出去,完全不留商量的余地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倒是不怕被挖苦,就怕谢迟晋不愿意帮忙。

       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秦凝深吸了口气,之后便不再多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车轮辚辚驶过石砖地面,终于在傍晚时分,赶到了谢府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府占据了大半个坊市,威严肃穆,石阶两旁摆了两面威风凛凛的石鼓。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敢靠近此处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朱漆大门紧闭,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,门前挂的灯笼便没有点燃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戴着帷帽走下马车,怀着沉重的心情上了石阶,素手刚握住金环正准备扣门,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 门房像是特意在等她似的,不确定地唤了声:“是秦姑娘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秦凝觉得奇怪,谢府的门房不喊她“吴夫人”,喊的却是“秦姑娘”。可她跟吴不思和离的事,应该还没人知道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迟疑地点头,门房让开位置,“姑娘请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门在眼前缓缓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将军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比秦凝想象中顺利太多了,她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,才能让谢迟晋答应见面,没想到她刚一过来,就有人过来开门。

        简直就像是……知道她要来,特意等着她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知道自己打探谢府消息的事,肯定瞒不过谢迟晋,但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地放她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让她不免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,心下有些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想到不能让大哥来受辱,秦凝定了定神,还是压下这些思绪,抬脚迈过了门槛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门在她身后关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凝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守在影壁旁的小厮走上前,恭恭敬敬地道:“秦姑娘请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劳了。”秦凝跟在他身后,朝着将军府内院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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